蒙书成编溯原始
《三字经》、《百家姓》、《千字文》、《弟子规》都是中国古代蒙学读本中流传广泛、影响久远的经典之作。
蒙学读本也称“蒙养书”、“小儿书”,是专为学童启蒙教育编写的在庠序、书馆、塾学使用的课本。因儿童入学要先习文字,所以蒙学读本无不发轫于字书,见于著录最早的当推《汉书·艺文志》所载《史籀篇》,旧谓出自周宣王时太史籀之手,实则应是春秋战国时代的秦人编纂,全书为四言韵语,字体与石鼓文及金文相同。
秦代为统一文字,由李斯、赵高、胡母敬分别用小篆编写了《苍颉》、《爰历》、《博学》各七章字书,汉代则将其合成为一书,多以同义、近义或反义词编排为句,仍仿《史籀篇》用四言韵语,书名定作《苍颉篇》。
《史籀篇》与《苍颉篇》这种四四为句、以类相从的编写法,对后代蒙学字书的编纂形式影响很大。
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蒙学字书的编写达到高潮,仅著录在籍者就有数十本之多,而且均系名家大腕手笔,如司马相如《凡将篇》、史游《急就篇》、扬雄《训纂篇》、蔡邕《劝学篇》、班固《太甲篇》、陆机《吴章》、周兴嗣《千字文》、顾恺之《启蒙记》等,可惜的是这些蒙书多已亡佚,至今完整可见的仅有《急就篇》和《千字文》,不过以传播影响而言,《急就篇》就远逊于《千字文》了。
明经学史《三字经》
《三字经》世谓南宋王应麟作,民国前期又略有增补,主要是续添了宋以后直至清末的一段历史叙述。
王应麟(1223—1296),字伯厚,号深宁居士,庆元府(治所在今浙江宁波鄞州区)人。《宋史》说他自幼好学,九岁即通《六经》。淳祐元年(1241)登进士第,因长于经史考据,熟悉天文地理、掌故制度,故一再升迁,累官至礼部尚书兼给事中,深为理宗倚重。宝祐四年(1256)王应麟奉诏主持殿试,他称赞文天祥的策论“古谊若龟镜,忠肝如铁石”,荐擢文天祥为进士第一。奸相贾似道专权时,王应麟屡屡抗颜抵忤,有人劝他屈节顺从,他回答:“迕相之患小,负君之罪大。”
正因为王应麟道德学问如此,他编撰的《三字经》才能在知识灌输、道德晓谕、文才词藻上多方面超越同伦,被赞誉为“千古第一奇书”。除《三字经》外,王应麟还著有《蒙训》、《补注急就篇》、《小学讽咏》、《小学绀珠》等一百余卷蒙学及文字学著作,足见其对幼学启蒙教育的重视和勤力躬行。
《三字经》以“人之初,性本善”起篇,依次叙述三纲五常十义,五谷六畜七情,四书六经诸子,历史朝代更迭,最后以奋发勤学、显亲扬名的著名事例作结。将涵盖了上下数千年的历史文化知识、传统伦理思想及识字教育浑然融为一体,句式灵活,编排巧妙,语言通俗,行文流畅,其中“苟不教,性乃迁,教之道,贵以专”、“养不教,父之过,教不严,师之惰”、“人遗子,金满籝,我教子,惟一经”等更是成为家喻户晓的警句格言而传诵至今。
《三字经》三三成句,简练易读,深受后人推崇。尽管西汉史游《急就篇》也曾用过三言来编排当时姓氏,但无论是在内容上或形式上,都无法与《三字经》相提并论,所以《三字经》被公认是“开三言韵语蒙书之先例”的蒙学读本。
与《千字文》一样,元、明以后除了专供少数民族儿童学习汉文的《蒙汉三字经》、《满汉三字经》外,模仿《三字经》的增改新编本也时有出现,但都未能广泛流传开来。今人借鉴《三字经》编写的课本读物也不少,笔者印象较深的是一本为外国人学习汉语而编撰的《部首三字经》,其中如“女子好,田力男,日月明,小大尖。竹毛笔,白水泉,爪木采,舟皿盘”,介绍部首,合辙押韵,便于咏记,非常适合教学使用。
《三字经》、《百家姓》、《千字文》作为相辅相成的整套蒙学读本合称“三、百、千”,《三字经》也因这样的排列而被称为“蒙学之冠”。其实如此排名,一方面是基于数字顺序;另一方面也是因为《三字经》在文字和内容上较之后二书要浅近许多,蒙童入读先教《三字经》,体现出了古人循序渐进、由易到难的正确教育方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