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第6条注3。阳明与黄绾、应良议论圣学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能彰明。学者如果想成为圣人,必须廓清自己的心体,不能留下纤毫的杂染,只有这样真性才能见到,方才有保持涵养的地方。应良怀疑这样做太难。
阳明说:“圣人的心就像明镜,自然没有纤毫的尘染,自然不用打磨的工夫。但是常人的心,就像污垢斑斑的镜子一样,必须痛下打磨的工夫才可以。才去拂拭便会去掉,也不费什么力气。到这才能见到仁体。如果不能去掉这些尘埃污垢,其间虽也有一点光明的地方,尘埃落在上面也能知道,才拂拭便能去掉。至于尘埃堆积在上面,终究不能拂拭掉。这就是学知利行和困知勉行的区别。千万别认为是繁难就去怀疑。大概而言,人情总是喜易而恶难,其间也是有私意习气遮蔽,但看破之后,自然就不觉得繁难了。古人有出生入死而以为乐的,也是因为见到这个道理。以前还未见到这个意思,这个工夫自然没有可讲的地方。如今既然已经见到这层意思,却喜易而恶难,就会落入禅释那里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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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月,舒柏有『敬畏累洒落』之问 ,刘侯有『入山养静』之问 2 。
先生曰:『君子之所谓敬畏者,非恐惧忧患之谓也,戒慎不睹,恐惧不闻之谓耳 3 。君子之所谓洒落者,非旷荡放逸之谓也,乃其心体不累于欲,无入而不自得之谓耳。夫心之本体,即天理也。天理之昭明灵觉,所谓良知也。君子戒惧之功,无时或间,则天理常存,而其昭明灵觉之本体,自无所昏蔽,自无所牵扰,自无所歉馁愧怍。动容周旋而中礼 4 ,从心所欲而不逾 5 ,斯乃所谓真洒落矣。是洒落生于天理之常存,天理常存生于戒慎恐惧之无间。孰谓敬畏之心反为洒落累耶?』
谓刘侯曰:『君子养心之学,如良医治病,随其虚实寒热而斟酌补泄之。要在去病而已。初无一定之方,必使人人服之也。若专欲入坐穷山绝世,故屏思虑,则恐既已养成空寂之性,虽欲勿流于空寂,不可得矣。』
舒柏:字国用,靖安(江西)人。
刘侯:情况不详。